某玄表示:
其實這篇是我最喜歡的一小段章節,太喜歡泰侑這對兄弟情了。
這張更是我珍藏好久的圖,很愛很愛的一張,雖然已經成為過去了,唉。
那就,開心看文吧!雖然我也知道鎖文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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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29
「因為妳,是我金泰妍的所有物!」
後視鏡裡的景象,是和醫院越來越遠的告別。我藉由車窗鏡面的反射,看著坐在另一邊的黃美英單手托著下巴,望著車窗外,不知在想甚麼。
老實說,她的側臉真的很美。
可自從說完那句話後,黃美英就一直對我異常冷淡……
是我說錯話了嗎?
還是她不為人知的心事?
「……泰妍?泰妍!妳在想甚麼啊?連我叫妳都沒聽到。」權侑莉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
我回過神看著她俐落得將車子停進停車格內,拉起手剎車,才回應她:「嗯。」
「到了。」
是啊……到了……
這該死的機場到了。
權侑莉她要走了……心酸酸的、悶悶的。
「該下車了!泰妍。」
秀英和林允兒快速將我這邊的車門開啟,只見我一動也不動,輕輕嘆了口氣,只好拉著順圭還有那不知為何也跟上的徐律師,走到後車廂幫忙提出行李。
「徐律師……一個職業殺手要出國了,我們黑道來送機干妳屁事?」
雖然很想這麼說出口,但是低迷的氣氛讓我連再若有其事裝憂鬱地嘆氣都懶。
心情莫名的擺蕩,到此時此刻,我才真的感覺到權侑莉要離開我了。
我咬著下唇,雙腳好好地放在車內的防水腳踏墊上,倔強得死也不肯下車,突然覺得,好似只要我不下車,權侑莉就不會離開我。
那麼小鬼的想法,那麼小鬼的我。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
我依舊沒有動作,可是權侑莉卻像沒感情的機器人一般,持續搬著她和鄭秀妍的行李,然後……
牽著鄭秀妍走進機場……
回眸,一次,都沒有。
「別鬧脾氣了,侑莉已經下車了,再不走,就來不及囉~走吧!」
低啞嗓音帶著一絲溫柔輕輕撫觸著我的耳膜,愣了愣,我才曉得,那是跟著來的黃美英聲音。
看著逐漸走遠的六人,沒有絲毫的戀棧,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原來我一直對於自己人,都保有那麼深刻的眷戀。
時間真的在用無形的氛圍催促著我,雖然做作地心不甘情不願踏出車門,但是步伐卻是快步往權侑莉的方向疾行。
「金泰妍,別走那麼快,小心妳的傷口!欸~金泰妍!唉…等我啦!」後頭傳來黃美英嘮叨的聲音。
想也不想,伸手拉住後面那聒噪不停的人,繼續讓自己的腳步往前邁去。
和權侑莉的距離,拉近再、拉近。
那就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權侑莉要走了,要離開我,帶著她的女人回美國那個甚麼鬼舊金山的地方去了……
不准……我不准,我是妳的老闆,我說不准就是不准!
趕上了!
權侑莉看著氣喘吁吁的我,露出難得的笑容:「嘿!謝謝有妳們!」
我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秀英槌了權侑莉一拳,說道:「臭傢伙,好好保重。」
「記得要打電話回來,不管有沒有時差或是多晚。」順圭紅著眼眶,把鄭秀妍白色毛衣的領子拉高了些。
「嗯!」
「前輩放心,我會讓Boss活得好好的。」林允兒嘻嘻笑著,身上還帶傷的她,今天是特別出院送機,等等還得回去乖乖躺病床。
我看見,一向不流淚的權侑莉,眼眶……紅了。
黃美英拍拍我的手背,像是替我打氣一般。
我緊握了下黃美英的手,接著放開,朝著權侑莉的方向撲去,抱緊。
不准……我不准,我是妳的老闆,我說不准就是不准!
我不准妳,沒有讓我最後抱一抱就離開!
她的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我忍著淚水,我不能哭。
傷心的不會只有我,但最痛的卻還是她,權侑莉。
這趟旅行,能不能把這兩個人心上的傷都治好,好讓兩個人都好好地回到我的身邊,答案,我不知道。
未來有太多太多變數,不管是權侑莉身上,或是鄭秀妍身上的事。
雖然我還有我必須要完成的事情,但是這一瞬間,我真的很想叫安勝浩幫我再買十張頭等艙,攜家帶眷全部殺去他媽的美國,治不好,就把舊金山的醫院都炸光!
任性是我唯一能夠在想像之外做的事情,我衷心希望能有這麼一天,最好美國幫派主動挑釁我們Devil的地盤,那麼我就只好名正言順地帶人去美國,殺個翻天覆地,還能留住權侑莉。
但這些,對現在的我們來說,都像泡沫。
沒有言語。
終究還是我倔一些,聽見她吸了吸鼻頭,放開了我。
「一定有辦法治療好的,倒是美國那裡幫派很多,自己一個人要照顧鄭秀妍還要住在那裡,什麼事都要小心點……」嘆了口氣,該做的還是得做,我從胸口暗袋裡取出一張支票:「妳的旅行金,Devil撥下來的,人好了記得快回來。」
終於說出,收不回的道別……
接著我轉過身,看著一直站在權侑莉身旁的鄭秀妍,有意無意地說道:「要快點好起來,知道嗎?」
一個溫暖的懷抱。
也傳來一句細柔的嗓音。
「秀、秀妍…好的、不擔心、Fany照顧」
一愣!
我回抱住這令人心疼的女孩,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鄭秀妍的聲音,很好聽、很悅耳。
「嗯!我會的。」
這是我第二次承諾。
第一次的承諾給了舅舅、給了Devil,而這次……我的承諾給了一個叫鄭秀妍的女孩。
承諾我會好好的,承諾……我會依照這奇蹟的話聲,照顧……黃美英。
「直到妳們回來。」
灑脫不適合用在女人身上,尤其是我,但是老闆總還是要有老闆的樣子,轉過身,我低著頭慢慢朝著來路走回。
一雙略白的手出現在我的眼前,將手上的深色墨鏡往我的眼睛一蓋。
「離別的背影,也是很好的祝福。」
她說著,我哭了。
不爭氣地、毫無形象地,用淚水蓋滿了鏡片。
離別的背影,也是很好的祝福。
我學著,我嘗試懂。
轉身離開的那刻起,我的心就像撕裂般的劇痛著。
右手依舊是握住黃美英的,手勁沒有鬆開,緊緊的。
*
CH30
我沉進水裡。
對我而言,那變成加長型size的浴缸,注滿熱水的水平線瞬間向上攀爬了幾公分。
憋著氣,刻意忽略雙耳浸水的脹悶感,睜著剛哭腫而稍嫌刺痛的雙眼,眨也不眨,盯著天花板上那因水面折射而扭曲的日光燈。
空洞又充滿液體感取代了我所有聽力,視線,是模糊再模糊的光暈。
回想著這幾天的懦弱,真的、真的不像自己了!
不是說過不哭的嗎?
不是說過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冷靜的嗎?
不是說過不會軟弱的嗎?
不是說過對人不會有多餘的同情心嗎?
不是說過、不是說過不會愛上任何人的嗎……
這時的我,腦子裡不應該是權侑莉離開自己的傷心或是應該要馬上報復那混帳的即刻怒氣嗎?
但卻,為什麼都是黃美英?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都是她、全都是她害的、要不是她我才不會變的那麼奇怪,還答應鄭秀妍那女人奇怪的承諾,這該死的!
我一邊吐著氣泡,一邊含糊地大喊:「啊~~~該死的黃美英!臭女人、臭女人,啊……咕嚕咕嚕咕嚕……」
空間隨著我在水中的靜止沉寂下來。
水上,是充滿現實的世界。
水下,只有我一個人的寂靜。好像不用出來,現實一切都與我無關的那種無責任感。
報仇、媽媽、舅舅、侑莉、秀英、順圭……甚至是黃美英,都與我無關。
一切連結就此斷絕……對與我有關的所有人,也許這樣才是最好的?
只要不浮起來,幾分鐘就會從這個世界離開了。
死亡也只不過幾次呼吸的斷絕罷了。
水波慢慢平靜,光暈開始黯淡,身體裡某種東西開始不安地掙扎,手腳無意識地抗拒。
細微的敲門聲和一道熟悉的嗓音傳入。
光暈大亮!
「Oh~God!妳死掉了嗎?」
然後是一雙手從水紋穿進,一把抓住我的臉,拔出來!
「痛死了妳這個瘋女人!」
氧氣重新吸入肺腔,馬上轉換成幾個字的份量。
房門開啟。
「妳……真的在潛水而已嗎?」
這是我一邊擦著微濕的頭髮,黃美英的第五次同類型問句。
「我沒必要回答妳。」
現在我身上披著黑色浴衣,微微散發蒸氣,用寫在臉上不悅和疑惑的神情問著:「妳怎麼在這裡?」
愣愣的,她沒回應我。
「幹什麼不說話?」不小心瞥了一眼她身後那幾只粉紅的行李箱,跟著一愣,隨即皺起眉頭開口:「那些該死的行李箱又是要幹麼的?」
她一手輕推開我,拉著一只又一只的行李箱進我的臥室,接著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就這麼挨著床邊坐了下來。
看她那一氣呵成的動作,我突然反應不過來。
反手將門大力甩上,大步朝黃美英走去,一個使力拉起她。
「妳幹什麼?想死嗎?」
她倒是一點害怕的反應都沒有,平淡的聲音說道:「不是把我的賣身契都簽了嗎?問什麼傻問題,況且,妳傷還沒好,我也該盡秘書的責任照顧妳,不是?」
腦子快速將她的話再組合了一次。
「妳、妳這該死的瘋婆子,該不是要睡我這吧?」嘴角無意識地抽了幾下。
「秀英跟順圭是這麼跟我說的,舅舅也說暫時沒有空房可以讓我住,所以才請樓下那群黑衣服的先生把我的行李搬到妳房門外,妳……該不是嫌我吧?」黃美英用無辜又困窘的眼神看我。
我徹底的無言了,臉皮到底是多厚?
完美地解釋了自己出現在這裡的理由,還搬出秀英順圭和舅舅鞏固自己的位置……這女人有時候真的不像外表那麼傻。
「唔……不行嗎?」
看我依舊沒有反應,她輕輕抽出被我捉住的手,帶點哽咽的氣音:「我知道了,我還是睡客廳吧……」
客廳?都走到這裡了,再趕她回冷冰冰的客廳,被知道我不就被罵死!
無奈望著天花板嘆了口氣,轉身將踏出房門的她扯回……
「去洗澡,沒梳洗別碰我的床!」
「其實妳是個好人吧?」
問著,她邊拿起吹風機,微熱的風撫著我的頭皮:「我在美國拿過雙碩士學位哦,妳不要騙我。」
雙碩士學位?
所以妳懂失語症患者的語言?
所以妳可以在那麼多次的機會中,不斷插回來原有的、不該屬於妳的位置,然後踏入充滿危險的人群中?
所以妳在那時候的海邊,才會接近我,試探我的呼吸。
所以妳在一個女人的貞節被我破壞後,仍然不怨恨我、憎厭我。
所以我們發生過的一切……所以妳還留在這裡,以員工的名義?
「好人還是壞人,我不想知道。我……很想拋卻這一切。」低沉的嗓音沒有規律的發出音節,我的手放開浴巾:「也許,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我不知道接下去我該做什麼……」
熱風從頭皮移開,衝著我的臉頰,眼睛乾澀地發燙:「妳幹甚麼……」
「我呀……沒有了Daddy,還是幾個禮拜前的事情。」她沒有掩飾低落地別過頭或是垂下頭,視線盯著地面的某處,那樣太做作。
她只是靜靜地、定定地、直勾勾地看著我:「甚至我五歲就沒了Mommy。可是我還是自己一個人活到現在,也沒有去死呀。」
當所有的親人都死絕的時候,人類會質疑要開始用什麼目標生存。
但是當所有親人都還在呼吸的時候,人類卻很少去思考生存目標。
就算我還有舅舅、還有順圭、還有秀英、侑莉……
我的目標,由始至終都是很同歸於盡式的復仇……甚至我沒有一項正當的人生目的可以去實踐。
要那幹甚麼,我是黑道呀。
是社會上不入流的人渣呀。
有什麼資格、要什麼必要去擁有一項正當的目標呢?
「但是妳可以從現在開始擁有。」
那是那天,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房間的檯燈熄滅,夜靜靜地跟著睡著。
─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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